请务必看 前篇预警 

第五节 风满楼（1）

“哒、哒”

室内安静到诡异，邻里的谈笑、风声等一切日常的背景音都死寂，连灶上的水都是安静的，只有某种坚硬的物体一下下敲打木质地板的声音。

“哒、哒、嘶——”

“艹你从这边绕过去啊**队友￥%««〈「%&」»”

房间内少年带着耳机正在激情开麦，随手拿过一边的饮料灌了一大口，冰凉的液体让他一个激灵，很快又投入到游戏中。

“小野，出来吃饭了！今天做了你喜欢的咖喱哦。”

障子门被拉开，露出妇人的半张脸，她身着浅色和服，带着温和的笑容。

少年充耳不闻，也或许是因为耳机里的对话和各种音效过于嘈杂，真的没有听见。

“哎呀，这个孩子。”

妇人温和的笑容丝毫未变，手上用力推开门。

“吱、呀——”

大概是年久失修，障子门发出滞涩的声音。窗外的温暖的晚风卷动窗帘，吊灯也轻轻晃动，光影凌乱。

妇人的半边身体还隐在障子门后，映出颤动的影子，如同某种昆虫在舒展附肢，巨大的螯肢也缓缓张开。

她依然温和微笑，像是纹在脸上的面具。

厨房的水壶发出尖锐的鸣叫。

“呕——”

“要吐的出去吐！拉好警戒线，抓紧疏散群众！”

“天哪……”

渡边警官脸色发青，即使入职多年，经手的恶性an件无数，也难免为眼前的情景变色。

真的是，太惨了，在这地狱一般的现场，几乎难以通过这片狼藉想象它的产生经过。

“顾问在哪？”

“啊？哦哦，她在楼下的厨房。”

厨房？有什么自己遗漏的吗？

渡边警官果然在厨房找到了外聘顾问，那是个容色逼人的年轻女性，夏季里也穿黑色的制服长裙，面料颇有质感。她带着几件不甚显眼但的确不符合实际年龄的贵重首饰，资料上看还是学生的年龄，气质却完全不jk。

“那里”的人都这么奇怪吗。

渡边警官心里有些嘀咕，这些年各处变化都很大，尤其对于他们这样的职业，和“那些人”打交道的频率明显上升，他作为警部，自然知道所谓的顾问不过是个借口。

“风间小姐有什么发现吗？”渡边顺着她的目光探过头去，很常见的家庭厨房，案板上有切到一半的胡萝卜和洋葱，菜刀掉在地上。

是在做咖喱吗？渡边目露不忍。

突然，他仿佛想起了什么：“我们没有找到吉田夫人！她有可能还活着对吗？”

年轻的顾问静静听他说完，才开口道：“请带着诸位警官离开吧，最好在一刻钟内完成。现场记录还要麻烦发给我一份。”

渡边脸色猛然沉下来。

倒不是为了对方毫不客气的命令语气，只是难免感到悲伤和无力。

顾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，但已经什么都说了。

那般可怖的场景并非出于人类之手，他又一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恐惧。

风间红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，低头捡起掉落的厨具放回原处。

她觉得自己好像变得有点心软。

但是她昨天刚吃完咖喱诶。

与她和五条悟糟糕的家庭关系不同，夏油杰有一对温柔又开明的父母，夏油太太尤其体贴好客，特意准备了甜口和辣口两种咖喱。

“没关系没关系的，还要感谢你们照顾杰酱。”

“杰酱哈哈哈哈哈”五条悟捂着肚子笑瘫在沙发上，当然也可能是吃多了，“杰～酱～”

看得出夏油杰很努力不在父母面前表现得太暴力。

“杰酱从小就心思重，我们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，后来又一意孤行去上宗教学校。”夏油太太在厨房絮絮地说着，夏油先生端了果盘过来，“但去了那里之后，眼见地开朗起来了。”

“妈妈。”夏油觉有些无奈，给五条悟照脸扔了个橙子过去，然后给风间红剥桔子。

吉田太太会是什么样的人呢。风间红想。

这是一个危险的想法，说明她在拥有不必要的，甚至赘余的共情能力。

“呜呜呜”

风间红顺着稚嫩的哭声缓缓走上楼梯，走过长廊，转过拐角，明晃晃的灯光投下影子。

大概是个储藏室，小女孩躲在墙角，把脸埋进膝盖里，极力压抑着声音，却也已经哭到浑身颤抖，怯怯抬起头时，露出圆圆的红扑扑的小脸，通红的水汪汪的眼睛。

风间红沉默，甚至有点不敢置信。

“这是刻板印象吗？”她不满道，“咒术师都是大好人？或者女咒术师比较心软？见到小孩子就不忍心下手？”

“或者，”她蹲下身捏起“小女孩”的下巴，“她还残留人类的生气，我就会手下留情？”

幽蓝色的火焰倏然腾起，环绕在她身边，连同身后无声探过来的螯肢一同烧成灰烬。

咒灵袭击普通人的事件在上升。

虽然城市的咒灵普遍狡诈，但吞噬同化人类并作为诱饵的方法，无论从技巧上还是策略上都有点太高级了。而这并不是个案。

咒灵在进化，人世与神代的距离，人类与神秘的平衡，正在岌岌可危。

不过，可喜可贺，她还是个冷血无情的混账。与其说共情能力增强了，或许她只是太为夏油老师高兴。

五条老师也在仙台，接下来去找他吧，这些资料还要通过他汇总。

“在后面！”伏黑惠猛然睁大眼睛，脸上和身上都带有黑色咒纹的少年高高跃起，带着可怕的力量雷霆万钧而来。

诶？

一只手搭着肩膀将他向后拉，同时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怀里。

是一个纸袋，喜九水庵的标志赫然在上，和五条悟让他拿着的一模一样。

伏黑惠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感。

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被普通人吃下，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受肉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重大事故，为什么一个两个能这么悠闲？

“这份是我的，你可以吃，”身后的人说，“甜食有助于调整心情。”

迎着伏黑惠古怪的目光，她补充道：“不够的话也先忍忍吧，动了五条老师的他会闹的。”

“我听见了哦！”五条悟坐在那“少年”背上，双手环成喇叭状喊道，“不要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啦！”

“嗨、嗨。”

伏黑惠不理解。

为什么看起来正常的风间也不能正常交流呢？

再回忆一下枷场姐妹，伏黑惠有一瞬间的动摇：难道不正常的其实是自己？

“你一点都不担心吗？”

“为什么要担心，”风间红比他惊讶，“如果是全盛时期的两面宿傩也就算了，一根手指而已，五条老师要是输了会被嘲笑一辈子的吧。”

“如果你担心的是那位同学，也完全没必要。”

“反正都是要死的。”

伏黑惠：“……”

他觉得，还是她们不正常一点。

注：菜菜子和美美子按公式书上说姓枷场，我懒得转繁体了，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讲究。